文 | 十点电影原创
这是一部老剧。
却记录了比纪录片还真实凶悍的画面。
在深夜首都的街道上。
防爆大队跟上了一辆摇摇晃晃的面包车。
他们本以为这是一次普通的酒驾,将其拦下检查。
没想到,从车上下来的男人,对着他们就开了枪。
神秘男人以凶悍的火力压制住了巡警,同时向草丛深处退去。
面包车也趁此机会,溜之大吉。
在这场枪战中,四名巡警受伤,神秘男子却消失无踪。
消息一出,全城轰动……
这就是发生在1997年的“中国刑侦第一案”白宝山案件。
后来,被改编成《中国刑侦第一案:末路1997》的重磅大剧。
最近,它再一次引发了大家的兴趣。
这部凶险万分,惊心动魄的剧集,豆瓣评分高达9.2,2002年播出,迄今仍然有不少观众对它记忆犹新。
网友说:想当年,第二天上学,班里同学立刻开始问“看了吗?看了吗?”
作为以“罪犯”为主角的“另类”警匪片,收视率爆火。
也一度因为这部剧,全国黄金时段从此禁播警匪题材。
它能爆火,并不是因为它虚构改写了罪犯白宝山的形象。
恰恰是因为它还原了这场“中国特大刑事案件”最真实的样貌。
从96年3月到97年9月,短短一年多,白宝山流窜北京、河北、新疆,作案15起。
杀害17人,抢劫现金140余万元人民币。
但他作案的开始,还要追溯到1982年的冬天。
当时白宝山25岁,和妻子育有一子一女,随后因盗窃被判有期徒刑4年。
但在狱中,有狱友告发他曾因为偷玉米重伤他人,还有其他抢劫案件未坦白从宽。
随后宣武区人民法院宣判数罪并罚,合并执行15年有期徒刑。
后来,他被遣送到新疆石河子新安监狱。
1996年,服刑期满,他带着一百多发子弹,回到了北京,开始了他残暴血腥的复仇之路。
在北京市公安局的会议室里,我们得知,此前北京三起大案的凶犯,都是他:
先是一闷棍突袭了北京市石景山高井热电厂的哨兵,获得一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。
随后又袭击了北京市某装甲兵司令部,打伤哨兵。
在回家的路上,与防爆大队巡警发生枪战。
当时北京的各分局各个交警大队已经全员戒备,做好了就地消灭罪犯的准备。
但这也没能拦住一心想要抢夺一支短枪的白宝山。
短短半个月之后,他再次出手,在丰台八一射击场杀死一名哨兵。
三次作案,从石景山到丰田,区域越铺越大,但警方的线索却着实不多。
此前的面包车司机提及自己是偶然搭载凶犯,唯一的线索是:
这个凶犯可能是在外地生活过的北京人。
再根据各类细节汇总,认为凶手很可能是参过军、服过刑,因此对军队有仇恨心理。
当然,警方也没有想到,白宝山并没有参军的经历。
小学没毕业的他,在工作后借用气枪打鸟,挖掘出了自己的天赋。
但他也意识到了警方正在严查凶手,于是开始考虑转移阵地。
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徐水,袭击了51050部队的岗哨,抢到了一支八一式自动步枪。
随后12月,白宝山在北京德胜门香烟批发市场杀死了一名女摊主,抢下6万现金后,销声匿迹。
这段蛰伏的里,他认识了一名叫谢玉敏(真名谢宗芬)的四川女人。
初识白宝山的谢玉敏,对身边这个沉默寡言,时而行踪诡异的男人,带着朦胧的好感。
白宝山也觉得,身边多一个女人,也算是多一重保障。
哪怕后来谢玉敏对他说出真相:她在四川还有丈夫和孩子,白宝山也不以为意。
他更感兴趣的是,谢玉敏透露,自己姐夫在兵工厂工作。
两人前去四川买枪,但这次出行最终没能拿到白宝山做梦都想拿到的枪。
在白宝山的威逼利诱、恐吓怀柔之下,两人转战新疆。
也是在新疆,他开始了真正的见一个杀一个,不留活口。
所经之处,处处是尸体。
为了抢劫一辆摩托车,将司机直接枪杀。
也是为了抢到一支短枪,将149团场的警长贺之彬(真名姜玉斌)和另一名治安员,通通杀害。
在这次抢劫中,他和同伙吴子明拿到了一把54式手枪。
最终在“8·19”乌鲁木齐边疆宾馆劫案中,白宝山连杀7人,抢劫金额超120万。
同伙关天明是最后一个。
在二人就分赃产生纠纷后,白宝山再次痛下杀手。
杀人如麻的白宝山没想到,自己竟被关天明摆了一道。
在被灭口之前,关天明已经将白宝山在北京的住址告知弟弟,还告诉他:
如果自己出门一月未归,就赶紧去报警。
很快,这一趟死亡之旅的终点,回到了北京。
白宝山和谢玉敏抵达北京,谢玉敏转到四川销赃,白宝山则在家中,感受这一夜暴富的美梦滋味。
在他杀死关天明十天后,白宝山就被北京警方抓获。
这里还有一个值得品味的细节:
在警方上门时,白宝山第一个想法是被谢玉敏出卖了。
他正想拿枪准备摊牌时,白宝山的母亲过来询问。
白宝山不想在母亲面前杀人,最终放弃了抵抗,坦然走出门去。
这就是他的最后一幕了。
整部《中国刑侦第一案:末路1997》从防爆大队巡警追逐面包车开始,以白宝山落网为终结。
全剧可以说是情节紧凑,基本不存在事实上的出入。
连白宝山本人的内心独白,也有据可考。
剧集原本根据作家牛伯成的纪实小说改编。
后来在开拍时,编剧也是原作者本人,意外获得了警方提供的白宝山自传。
“如果法律判我无期(徒刑),减刑后我出来年纪大了,没能力杀成年人了,我此时就杀孩子,到幼儿园去杀,能杀多少杀多少,直到杀不动为止……”
这样残暴的语录,并非作者杜撰加工,而是确实出自白宝山之口。
男主角白宝山的饰演者丁勇岱的演技,也是可圈可点。
当下,他是《琅琊榜》里的梁帝,《跨过鸭绿江》里的彭德怀,还是《人世间》里的周志刚。
但其实看过《末路1997》的不少小伙伴也知道:
他其实是这个角色的第三任扮演者。
曾经饰演《天国逆子》《父子老爷车》的李虎和另一位话剧演员,都曾是“白宝山”的候选人。
但因为这部剧投资是6000万,真人真事改编,也堪称重磅大作。
几次换角,原本让导演觉得“矮一些,瘦一些”的丁勇岱,也靠自己的演技征服了所有人。
剧中十点君记忆最深刻的,是丁勇岱展现出的“平淡感”。
是的,平淡。
他的凶残,从来没有写在脸上。
无论在什么时候,他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。
在摩天轮上的他,完全看不出他刚刚连杀数人,正在逃避警方的追捕。
他也是以这样一副平淡的脸,对谢玉敏说出他所有杀人夺枪的过去。
十点君也不由地猜想,正是靠着这样的一张脸。
白宝山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捕。
不过这张脸后来倒是给演员丁勇岱惹了些小麻烦。
《末路1997》播出后,有不少人看到丁勇岱就感到害怕。
甚至有一次坐火车时,一位刑警遇到他,下意识要掏枪。
在丁勇岱之外,还有无数个不为人所知的“实力演员”。
他们就是那些在剧中出演人民警察的,真实刑警。
据报道,剧中有台词的刑警,就有300多位。
受害警长姜玉斌的好友和妻子,都参与其中。
其中有两位在实际破案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新疆警察,也在剧中“自己演自己”。
后来,十点君查了查其中的一位黄姓警察。
他在2021年因涉嫌受贿被逮捕。
虽然这只是尘封历史中的小小一部分,但也让人忍不住慨叹命运的惊奇转折。
在白宝山落网之后,他的现实情人谢宗芬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,在2005年经减刑得以释放。
有民警记录了这对“亡命鸳鸯”的最后时刻。
在法庭上,白宝山唯一犹豫的,是提及谢宗芬的供词。
他说:“这些事以她所说的为准吧,我记不清了,说乱了我怕害了她。”
而48岁的谢宗芬刑满释放时,她还留着白宝山临刑前与她的一张合影。
无论如何,时光逝去,往事如烟。
这部剧在今天看来,有一些闲笔,丰富了人物形象,也带来了一些争议。
恶,确实并非无缘无故。
白宝山也有理由:他因为一袋玉米入狱,改换人生,原本幸福家庭,最终妻离子散。
现实中他的女儿也曾给他写信,诉说自己生活的困苦。
如他所说,他的人生本来有两条路可走。
但也是他,一错再错,哪怕在蛰伏期,和谢宗芬的甜蜜期,他也再没想过回头。
从北京到新疆,他和谢宗芬做着小本生意,在公交车上,他还会给小孩让座。
言语之间,不无得意。
仔细看看他的面容。
他脑子里那根犯罪赚大钱的弦,从未放松。
这是他给自己选的唯一一条路,也是一条毫无疑问的死路。
所以白宝山绝不无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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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,往事如烟,死者逝去。
但对那些曾经经历过的人来说,往事注定是抹不去的血痕。
我们只能牢牢记住枪响的时刻。
无论有多少荒诞曲折,人性幽暗。
当那一刻到来时,一切必然要盖棺定论,就此终结。
而在此之前,不得不感慨:
无论是他们,还是我们。
都曾有过选择。